关于那块土地的记忆,已有些斑驳、残缺。如僵硬的碎裂的水泥皮纷纷掉落,余留下零星的碎片。然而,那白茫茫的一片,却始终固执的坚持着…… 儿时就搬迁至广东这温情、湿润的城市。冬天,只有凛冽、刺骨的寒风将脸和裸露的手指吹得冰冷。却再也看不到那被冰雪覆盖的山峦、房屋和道路。心中无可避免地怅然一番。 喜爱在雪花纷飞的冬季回到故土,看看熟悉的面孔。可以躲在屋里,围坐在暖炉边,看着跳跃的火苗在蜂窝煤间闪耀。边欣赏窗外不规则晶体的优美舞姿,边吃煊羊肉、年货。高谈阔论。酒足饭饱后,扎好裤腿,便出门享受这冰天雪国的盛景。 一路看来。山上的数目在衬托下显得越发青黑。树尖上顶着一顶白帽,像是温柔的白衣天使。一些脆弱的小树苗被白霭霭的雪堆压折了腰,无力呻吟着。山尖全白了,而分布不均的晶体却为山体着了色,一道儿白,一道儿暗黄,一点儿也不比绿装时逊色。 等到快日落的时候,微黄的阳光倾斜在房顶上,那卧着的雪像是害羞的少女,微微红了脸。 在广东,可又不同。虽不及热带,阳光热辣辣地,但终年无雪,以至冬天的氛围不浓厚。冬至过后,临近海边的树叶,也不至于掉尽。时而冷空气来袭,使得温度骤降,至多也冷一个星期。待到灰云扫尽,曙光渐渐出现,城市的天空出现了灰白,空气里变蔓延着泥土的清香,有些春天的气息。 湖南的寒冬,是被包裹的时节。清晨,老翁披上厚重的棉衣,外出散步健身。深一脚、浅一脚地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一连串印记。调皮的孩童会顺着那些凹下去的脚印天真地蹦跳,一路追寻。踩下去发现自己巴掌大的小脚在对比下显得愈发小巧了。然后发出咯咯咯的笑声,旁人不禁莞尔。 家乡的道路呈屋脊状,以便于融化后的雪水汇集流入下水道。雪水侵湿了泥土。每当这时候,大街上不再是白花花的一片。渐渐的,行人的旅步为这片蓬松的雪地带来了新的色彩。这是雪最“丑陋”的时候,与淤泥混合后的雪“脏”地让人心疼。雪的白仿佛昙花一现般。这短而无救的美,深入骨髓,绝不苟延残喘。 举办视觉盛宴的时节。大街小巷,被喜庆的中国红填满,门第间张贴着人们对来年的期望。大人小孩搭伙结伴出游,五彩的裙裾令人欢喜。夜晚,烟花以颓靡的姿态开放,色彩繁杂的蟹爪菊和绣球状。肆意绽放。 那块我离开却始终割舍不下的土地,那土地的冬景,细细的,丝一样,若断若续的,缠绕着心脏……